“巫县、秭归、西陵尽失,武陵亦反,消息一旦彻底传开,刘禪檄文一旦彻底传开,荆州之恐慌、异心势如野火蔓延。
“为今之计,唯有以雷霆万钧之势进行军事震慑镇压,以绝对武力让那些心怀叵测、观望犹疑之人,不敢轻举妄动。”
“具体如何?”孙权追问。
陆逊语速沉稳,条理分明:
“其一,江陵。
“江陵乃荆州根本,绝不容有失!
“必须立刻进一步加强江陵城防,自今日起,许进不许出,严格盘查所有人员,弹压任何可能出现的骚乱苗头。
“其二,荆南诸郡。
“立刻以陛下名义,八百里加急传令长沙、零陵、桂阳三郡太守,命他们即刻收拢兵力,紧闭城门,婴城自守!
“无论城外诸县发生何事,无论听到何种流言蜚语,没有陛下明確的指令,绝不可擅自出兵,也绝不可放任任何大规模人员流动!
“首要任务,是保郡治不失,维持秩序!”
孙权頷首,心中乱麻终於稍稍被陆逊理清些许。
“其三,也是关键。”陆逊目光锐利起来。
“必须立刻敦促荆南都督蒋秘蒋伯深,让他速速集结其所能调动的所有荆南兵马,直趋临沅!
“同时,急命交州刺史吕岱吕公山,让他即刻起兵,不惜一切代价北上前来威慑镇压零陵、桂阳!
“只要这两支大军动作够快,手段够狠,荆南诸郡县潜在叛乱者,便绝不敢轻易附逆!
“最后,便是死守江陵了,请陛下即日回武昌遥相督军,臣必为陛下死守江陵!”
孙权听到这里,眉头紧锁成川。
“伯言,吕公山一旦率交州之卒北上,交州必也空虚,倘若……倘若交州也乱了,又当如何?届时首尾难顾岂非更大祸事?”
陆逊沉默了。
在绝对的劣势与信任危机面前,任何军事调动都可能引发新的、无法预料的风险。
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值此之际,他已不能想出任何万全之策,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荆州、交州,哪个更重要?
答案不言而喻。
保住荆州,是眼下唯一的选择,所以荆南都督蒋秘必须立刻引荆南之兵往赴武陵,镇压武陵之叛,武陵要是没了,那江陵与荆南诸郡县的联繫就彻底断了。
而哪怕冒著交州生变的风险,吕岱则必须引交州之兵北上,代替荆南督蒋秘镇压荆南。
许久的沉默之后,孙权才终於明白了陆逊之意,怒意再从心起:
“先前你说。
“事若不济,可弃守西陵。
“如今你言下之意,事若不济,又可弃守交州。
“倘若事再不济,是不是可弃江陵,可弃武昌,最后就连吴会之地亦可尽弃?!”
陆逊闻此不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