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不再看众人,当先一撩衣袍,坦然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得,剥皮实草都出来了。
这简直是把在座众臣的污点沾满了墨水,当庭狂甩。
各位阁臣顿时不敢接话,纷纷老实坐下。
朱由检见此,心中大石终于落下,取而代之则是发自内心的畅快。
为什幺他要留着满朝阉党不做清算?
什幺仁慈圣君,什幺大殿烧书,不过是借口而已,连收割声望也不过是附带之事。
真正的原因就三个:
其一,是怕朝堂动荡。毕竟崇祯元年陕西就要大旱了,真要人事大规模动荡数月,夏税秋粮收不齐就完蛋了。
其二,则是不想让东林、投机分子借着反阉的旗帜,夺走天启集中的事权。
这些文臣或许并非一党,但侵蚀皇帝权力几乎是每个文臣的共识和本能。
虽然不是不能挽回——崇祯二年的时候,崇祯就尽斥东林,再起厂卫阉党了,但这又要耽误多少时间呢?
其三,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幕了!
这群软骨头+有污点的文臣,至少在东林完全起复之前,都无法大力阻挡他的动作。
等到东林起复后就更好玩了,他们甚至要比今天更紧紧地依附在他的身边。
降低阻力,增加助力,他才能痛痛快快地按照他的心意来对整个国家做调整。
而不是整天和这群文臣聊些什幺祖制、礼制、定制的破事。
救亡图存之事,怎能不革故鼎新?!
今天先开个小窗,看我后面不把你们这破房子砸得一干二净!
「好了,既然都坐下了,那便开始议事吧。」
朱由检的声音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拿起自己桌上的那份「表格」,轻轻敲了敲桌子。
「今日第一个议题,九边欠饷清理。」
「元辅,三日前是你领的此事,进展如何?」
黄立极屁股刚坐下,赶紧又站起来。
户部尚书郭允厚也赶忙站起来拱手。
「陛下,臣与户部尚书郭允厚,三日内殚精竭力,已将天启元年至今的九边欠饷全部厘清。」
说罢他将袖中一迭厚厚册子交由高时明呈上。
朱由检接过一看,密密麻麻的字竖列而起,看了两页他就失去了耐心。
今时今日,我已不同了,想让我再受三天前看内承运库帐本的气?
必不可能!
「高时明,用表格之法重新整理,贴到屏风上。」
「此事暂且跳过,等整理完再议,现在先议第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