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是变了,又好似没变。
看似是没变,又好似变了。
朱元璋今日接连被两个人所反对。
面对女婿时,他可以暴怒著吼他滚出去。
但在面对这位陪伴自己几十年的妻子时,他还是捨不得发作。
那有一年,他身上受伤,是妻子背著他这敦实的份量,在敌袭中逃命。
单是这一条,他朱重八这辈子也没东西还。
一想到这些,朱元璋心中思绪万千。
难道,咱真的错了吗?
但他此刻还难以做出抉择。
若不愚民,不压制百姓,不將他们绑在当地,赋税如何收?
摇役又该如何摊派?
人员流动越频繁,越是容易造反,这一点他可太清楚了。
连坐这一条,便可以杜绝一切的串联和犯罪,及时做到社会安稳,令那些宵小们无所遁形。
若是不用这一套,他还真就是不知道该如何治国了。
在他看来,国中定然会乱成一团,揭竿而起、各种问题都会频出————
一想到这些,又令朱元璋產生了一种天然的恐惧。
这是皇帝对於丧失统治权的恐惧!
一旦出现这种苗头,他都恨不得將这一切扼杀在摇篮里,就更不用提別的了o
一方面,朱元璋认为女人的眼界窄,长於安排家中之事,但真要论治国,还得是男人来,身为皇帝心就不能太软。
但另一方面,父母之死,朱家的事,以及元朝统治下那些百姓们的悽惨模样,朱元璋心里又很清楚。
他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在压抑人的天性和本性,更是在反其道而行,往元朝当初的方向在靠。
但他又不认为自己所试行的就是暴政,觉得自己比元朝更加宽容一些,但即便心中如此想法,再一想到当年父母、兄弟姐妹之死的惨况,他心中也很痛。
再一想到如今自己治下的那些百姓们,虽然不会过得如此惨绝人寰、水深火热,但转念一想,若是朱家之人活到现在,被这么多的条例捆绑著的话,定然也不会活的舒服吧。
若自己是百姓,这些定然又不是自己所期盼的。
这事儿,最终连他朱元璋自己都觉得矛盾,一时间他的脑子里就更乱了————
回到坤寧宫,朱元璋吃著妹子下的面,虽然面坨了,但还是那个味道。
一如既往,二十年如一日的味道!
他心中虽然迷茫,但在这一刻,还是觉得自己做的事有些衝动。
若女婿做的事错的,自家妹子也这样说自己忘本,难道妹子也错了不成?
不论如何说,今日发的这一通脾气,总要收场。
在喝了一碗女婿当初给自己开的药后,老朱开口叫太子前来。
许公公回话道:“陛下,太子带著眾位皇子殿下,都到御园去为皇后娘娘除草去了。”
闻听此言,朱元璋只得是对许公公说道:“咱说你记,传一份口諭,去公主府赏赐駙马救治功臣之女大功,顺带再赐一份重礼,此事就由你去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