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时方点头道:「从程巡检所言来看,桑承泽今日出现在揽月舫并非巧合,他肯定是提前得知乔文轩在画舫内宴请好友,而且他选择乔文轩这个目标,说明他对乔家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知道乔文轩年纪最小经不起撩拨。此外,蒋方正露面的时机也极其凑巧,这件事肯定是他们有意为之,只不过……下官实在想不明白蒋方正为何要这样做。」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看向薛淮。
蒋方正身为蒋济舟的独子,在北边的淮安府可谓第一等公子哥,他放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不享受,跑来扬州城挑衅薛淮确实有些莫名其妙。
薛淮淡淡道:「像蒋方正和桑承泽这种家世优渥背景深厚又没有正事做的纨绔子弟,很多时候做事没有道理可言,或许他们是见我年纪轻轻就名声响亮,特地过来挫挫我的锐气,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郝时方不禁尴尬一笑。
章时却不这般认为。
桑承泽或许会做这种混不吝的事情,但是蒋方正年过三旬且已娶妻生子,又从小到大跟在蒋济舟身边耳濡目染,他理应知道薛淮不是他一个公子哥能欺凌的对象。
不提两人如今身份和能力上的差距,就算是蒋方正引以为傲的家世和背景,在薛淮面前也显得平平无奇——薛淮身后站着天子和工部尚书,相比宁珩之和蒋济舟又如何?
薛淮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案。
蒋方正这步棋明面上是冲着乔家,实则是在算计扬州新政的根基,确切来说是在针对他这位扬州同知。
殴斗事件本身不难解决,依照大燕律如实裁定便可,但是薛淮现在不能确认蒋方正此举是他自作主张,还是蒋济舟授意而为。
两者之间的区别极大。
若是前者,把那两个纨绔教训一番赶出扬州也就罢了,可若是后者,薛淮必须要重新评估对方的后手。
薛淮并未忘记玄元教和漕帮有着隐秘的关联,如今靖安司那艘押解钦犯的官船已经北上,这是他给幕后老祖乃至相关势力设下的阳谋,蒋方正的突然出现和此事有没有关联?
在他沉思之际,江胜忽然入内禀道:「大人,乔翁和沈员外求见。」
章时和郝时方脸色微沉,乔望山亲自来到府衙求见,还带着厅尊大人的未来老丈人,只怕是要让府衙给乔家一个公道。
薛淮面色如常,颔首道:「请他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