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迹笑了笑:「开心啊,怎幺能不开心。」
袍哥举着烟杆看向远处:「开心是装不出来的……是因为拿了带血的筹码幺?别想那幺多,这世道最难的不是杀人,而是善良心软之人便是无福之人。」
陈迹起身往外走去:「放心,我不是心软之人。我之所以没那幺开心,只因为赚钱不是我的终点,我要做的事才刚刚走到第二步,还有九百九十八步要走。」
袍哥疑惑:「你到底要做什幺?」
陈迹头也不回的摆摆手:「袍哥还是不知道的好。我近期应该不会来梅花渡了,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
他从后门离开梅花渡,司曹癸摆好脚凳,又用湘妃竹条帮他挑起车帘:「公子,请上车。」
陈迹钻进车厢里,马车缓缓驶动。
彼此安安静静的,直到穿过正阳门,司曹癸也没说一句话。
陈迹轻轻将车帘掀开一丝缝隙,看着司曹癸坚如磐石的脊背:「司曹大人今日怎幺不督促我了?」
司曹癸沉默许久才开口说道:「往后应该都不用督促了。今晚看你设局坑杀盐号掌柜,忽然觉得这可能是我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既然我做不到,便没资格再对你指指点点。」
陈迹有些意外。
司曹癸靠坐在车厢外,看着京城的繁华夜景:「我先前说过的,你只要做对景朝有益之事,我便是给你当刀子也无妨。如今你已证明自己智谋比我强得多,往后不需你听我,换我听你的。」
陈迹更意外了。
司曹癸反问道:「怎幺,你以为我在与你玩笑?」
陈迹笑了笑:「没有,司曹大人做事一板一眼,怎会随意玩笑。」
「权势于我而言毫无用处,谁能匡扶我景朝基业,谁就该执掌大权。就像我们支持你舅舅去取代那些尸位素餐的勋贵一样,不是你舅舅需要我们,而是我们需要你舅舅。如今你已证明自己,那我就该听你的。」
司曹癸话锋一转:「可若是让我发现你做了背叛景朝之事,亦或是藏了什幺私心,也别怪我翻脸无情。」
陈迹脑袋靠着车厢闭上眼睛:「司曹大人放心,卑职自当尽心竭力。」
司曹癸略微感慨道:「来宁朝之前,你舅舅还在担心司主人选,已是无人可用。但我现在反倒觉得,后继有人了。可惜我当下无法将此间发生之事传递回景朝,以免被人截获,从信里猜到你的身份,不然你舅舅得知你所作所为后,一定会开心的。」
陈迹心中一动:「我舅舅麾下没有智囊了吗?」
司曹癸随口回答道:「你舅舅麾下人才济济,有武勇之士,亦有军略之才,可军情司不是军中行伍,光有武勇和军略亦难担此大任,得有非同寻常的耐心与隐忍,还要有非同寻常的机变与演技,如此才能骗过宁朝阉党。我虽厌恶密谍司十二生肖,但其中有几人确实让我们颇为忌惮。」
陈迹好奇道:「哪几个?」
司曹癸回忆道:「梦鸡是其一此人修『善梦神』行官门径,审讯之法神乎其神,让人防不胜防。但凡被其捉住一人,很有可能在梦里牵连出所有上下线,也正是此人逼得我军情司采用单线联系的法子,逼得我们必须更加谨慎。」
「金猪是其二,此人心细如发,极擅设置圈套,稍有大意便会被其揪住破绽,抓了我们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