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名义上,他们也能参与到暮色行省议会的组建,但他们很清楚自己回去了就是那些实权贵族的傀儡即便他们待在这里也没什么差别,国王正是因为盯上了他们的土地和财富,才纵容了暮色行省的大火。 说完,西奥登将目光从纽卡斯和他那台造型古怪的消防泵上移开,转向了一旁的经济大臣。 “威克顿男爵。”
“在,陛下。” 威克顿立刻出列,谦卑地躬身。
“这位纽卡斯先生就交给你了。” 西奥登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袖口,言简意赅吩咐道,“你负责带他处理后续事宜。 “
”遵命,陛下。”
“都退下吧,今天就到这里了。”
国王打着哈欠,在一众贵族和家臣的恭送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宏伟的觐见厅。
纽卡斯呆立在原地,就像一个演砸了的小丑,那颗火热的心正在人们戏谑的目光中快速冷却。 怀着最后一丝不愿放弃的倔强,他看向周围开始退场的贵族,试图从中寻找潜在的合作者。 然而这些大人物甚至懒得多看他和他的奇迹一眼,很快也三三两两地从觐见厅离去了。
这时,威克顿男爵带着礼貌的微笑,走到了失魂落魄的纽卡斯面前。
“纽卡斯先生,请随我来吧。 关于您的公司,我们还有很多后续事宜需要详谈。 “
看到威克顿男爵脸上那和善的笑容,纽卡斯失魂落魄的脸上终于重新燃起了一抹希望。
虽然他心里也清楚,这抹希望恐怕比一根飘在水面上的稻草好不了多少。 但即使如此,也比让他立刻接受血本无归的残忍现实要好。
毕竞一万枚金币是他全部的钱。
他可不是帝国的亲王,也没有机会再见一次国王了。
沉重的大门轰然合上,隔绝了觐见厅上那令人作呕的铜臭。
无论是坎贝尔商人那错愕的脸,还是廷臣们戏谑的表情或极尽谄媚的讨好,都被关在了另外一个世界。 对于一个看了几十年表演的老国王来说,无论前者还是后者都令他感到厌倦。
门锁“哢哒”轻响,仿佛一个开关。
回到书房的西奥登就像换了个人。
那昏昏欲睡的面具,仿佛随着他卸下的衣袍一并挂上了衣架,从他的脸上荡然无存。
同一时间,一道漆黑的影子仿佛从墙角的阴影中渗了出来,无声无息地单膝跪下。
他的全身都裹在灰褐色的斗篷之下,头颅低垂,不敢直视君王的威严,就像地上的影子不敢直视那天上的太阳。
“陛下。”
“说。”
西奥登的声音平直,不带一丝情绪的起伏。
接着,他闲庭信步地走到了书桌前,将随身携带的权杖靠在了嵌着丝绒的桌边,等待着仆人汇报他真正感兴趣的东西。
“是来自坎贝尔公国的急报......”
那仆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而沙哑,用谦卑的口吻继续说道。
“冬月政变已经落幕,爱德华·坎贝尔公爵大获全胜。 由于列装了新式装备,效忠于他的平民军队轻而易举获得了胜利...... 他们的速度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
西奥登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他端起桌上那杯早已凉透的红茶,轻抿一口,仿佛对这样的结果毫不意外。
那仆人仔细观察着陛下的表情,见后者的脸上没有愠色,这才缓缓松了口气,继续说道。
“爱德华公爵囚禁了所有参与政变的贵族,包括主谋德里克,以及他麾下的男爵,还有另外两位伯爵和他们的封臣。 不过我们同时也注意到,他并未处决任何人,仅是将其收押监禁在了坎贝尔堡的地牢。 公爵此举......... 似乎是对您的威严做出了让步。 “
顿了顿,他做出总结。
“他们退缩了。”
“退缩?”
西奥登玩味着这个有趣的词,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嘲弄。
他可不这么认为。
德里克伯爵的死活他不在意,那不过是他庞大棋盘上的棋子之一。
他之所以出手搅乱坎贝尔公国的局势,不过是为了制造足够的混乱,让那个年轻的公爵无暇顾及唾手可得的暮色行省...... 那里才是德瓦卢家族的直辖地盘。
不过老实说,爱德华的选择还是让他感到了一丝意外。
他放下茶杯,踱步到了书架前,若有所思的低声轻语。
“克制比放纵要困难的多,看来我们的公爵先生,不是个等闲之辈啊。”
仆人的脸上浮起一抹不解,显然没有领会其中的深意。
西奥登瞥了一眼膝下那个搜罗情报的工具,难得有兴致多言。
“杀了他们,他们的子嗣便能名正言顺地继承爵位,领地和荣耀依旧归于他们的家族,事情便到此为止。 我们的公爵先生很聪明,他仿佛猜到了我的下一步棋,故意没有走进我们的陷阱,而是选择另辟蹊径。 “
拥有和实际拥有是两个概念,他相当于把头衔本身关进了地牢。
等再过个几十年,那些伯爵和男爵们都死在了地牢里,他们的孩子在继承头衔的时候,恐怕那些头衔就只剩下一个头衔了。
以爱德华的野心,他肯定不会满足于分封另一群领主。
而是用全新的法理,为那些无主之土制定新的秩序。